2022年9月5日 星期一

對不起,此生無法再見,下輩子我們再會



九月一號,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朋友——絜,離世了。

絜的生命,有點辛苦和坎坷,

因為他有一個不懂事好賭又亂欠債的爸爸,

以及一個因為承擔了過度婆家施予的壓力而有了酗酒習慣的媽媽。

年紀小的時候,她看著媽媽受盡委屈可也無法怎麼做,因為爸爸還是疼她的爸爸。

十七歲那年,絜的媽媽因為生病了吃了藥卻還喝酒,

原本單純的小感冒變得不單純,就這樣冤枉的,絜失去了媽媽。

那年我們才高中,

她瞬間扛起了本來媽媽扛在身上的所有壓力。

只有十七歲的她,沒有機會和空間讓自己盡情傷心失去媽媽的傷痛,

因為她要背負照護弟妹的責任,原因在於他的爸爸不夠負責根本沒有盡照顧孩子的責任心。

此外她卻要防著本該是可以保護他的爸爸,覬覦著母親身亡而有的保險費,想要拿去賭。

她沒有時間可以哭,因為她需要守著母親留給他們三姊弟長大用的保險費,更需要姊擔母職的照顧弟妹;

也必須爭氣考上好的大學,不用花費那麼多學費的大學,

更需要佈排好畢業之後要找的工作。

所以她才選擇師大,選擇畢業後能有份穩定的收入的道路。

雖然不笨,但也不屬於天才類型的她,在媽媽走了以後戰戰兢兢的活著,

因為她沒有本錢失誤,她需要讀公立的大學,

畢業後需要考得上老師,

所以她很努力,戰戰兢兢的努力著。

這些我都知道,一直都知道也看在眼裡,

所以在我們高中的時候,即便讀的是不同的學校,

我依然天天接絜打來的電話,因為我知道她需要找人說話,

而我也曾為了接他的電話,撞到了新買的螢幕而生氣。

生氣的點是,我螢幕壞掉雖然不是她的錯,但也是為了接她的電話,可她實在過度自信和自我了,

常常用貶低的言語傷害別人的自尊心和尊嚴,

可當年我沒有發現的是,她不對別人這樣就對我這樣,可能剛好,我能讓她卸下心防,

所以在不知不覺間,她把心中不能發洩的刺和怨,

在我們的相處中流洩出來了,可我誤會了這是她的傷害。

但當年的我看不懂,所以我只單純的忍。

忍著忍著,隨著大學畢業出社會後,我們的交集越來越少,

雖然逢年過節都會聯絡,但我積怨很久也很多,

加上開了公司以後根本不知道每天在忙什麼的,

我就順理成章、理所當然的很久都沒有跟絜聯絡和聊天了。

  

但,我還是關心她的,

所以當知道她的爸爸因癌症離開的時候,我需要第一時間去看她、去為她爸爸上個香,不管那是一個怎樣的爸爸,他始終是絜的爸爸。

那一天看到我,她哭了,我也想哭,我看到他一個人操辦爸爸的婚禮,變得好瘦,

這種時候,你不會想著她有多機車,只會覺得有點心疼。

她婚禮,我多忙也會去,因為我想看她幸福嫁掉。

而她也是關心我的,所以我開工作室時她雖然沒法到,卻也轉紅包給我。

    

可是,可是我卻不知道,在我忙得焦頭爛額,並且把時間都花費在一堆不值得的人身上的時候,

我的朋友生了重病,

竟獨自一人跟癌症纏鬥了多年。

在什麼時候呢?

就在我費力地為別人的課題努力,想要幫助別人的時候;

就在我費力地維護關係,明知道被利用也要跟員工當夥伴的時候;

就在我錯付友誼,因不好意思拒絕而逼自己聽一堆我不自在的人訴苦的時候!

就在我為了那些消耗我的人,而飛來飛去想要讓大家吃香喝辣的時候,

就在我以為自己非常努力地求生存,沾沾自喜竟然讓公司存活下來的時候;

就在,我還在傷心自己被以為是親戚的人嫌惡的對待,沈浸在我以為是摯友的人的背叛的傷心中的時後,

就在這些時候,我的朋友,很孤單無助的面對恐懼與疾病。

面對著剛新婚就罹病的憤恨,

可能未來無法陪伴孩子長大的害怕,

以及不知道怎麼表達的對於疾病的恐懼!

  

直到,我連絜不久於世了都不知道,

直到,現在,我這輩子都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,再也見不到她了。

我才發現,我也是個自傲自大的人,

我一直以為我是個不會讓自己遺憾和後悔的人,

此生再也見不到絜,

過去錯付與浪費的那些時間,我後悔了,我真的後悔了,

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。

一次也好,為什麼我在知道她生病的時候沒去看過她一次,

只白痴的相信她之前不敢跟大家說,現在已經控制住了才說的。

為什麼我在她買房邀約我去住的時候,我沒有去住?

為什麼在她偶爾回來找我吃飯的時候,我竟然在出差?

還有為什麼,連生小孩這種大事,我也無法去看她,摸摸他的兒子包一個紅包給他?

如果我夠了解她,夠靈敏,我就應該知道,當她跟我說她之前生了大病的時候,現在已經無恙的時候,

就是她已經想我了。

因為我們雖然不常聯絡,但我們看著彼此長大,

那是一種即便長大以後遇到再多人,都無法比擬的交情。

因為我們彼此知道彼此的成長和暗傷,

那是一種難以取代的關係,可是我卻沒意識到,她對我有這麼重要。

我只覺得對我講話好壞。

  

發現我根本是個大笨蛋,經營身心靈經營假的,

對於絜過往對我這樣說話沒發現那是因為她只有在我面前才敢發洩,

後悔,早知道我就該讓她多發洩一點,會不會她就不會隱忍這些到生病。

假想著如果我早點去看她,我是不是能看到些端倪幫助她避開這一劫。  

為什麼我協助那麼多人避開了劫難,卻無法幫助我的朋友?

我真的真的很想罵髒話,

也已經已經在遷怒,遷怒那些我浪費了太多時間的人身上。

今年的我,其實一直不大好,

我知道自己沈浸在很重的挫敗中,因為和阿樂長久以來的夥伴關係,

以及那些被她所影響的人際紛爭和友誼潰堤,

還有那些事業挫折和所有真心都很白費的感覺。

我懷疑我自己,不時的疑惑是不是我有問題。

我今年四分之三的時間,都用在了逃避還有修復我的挫折,

所以我不敢開工作手機號,不敢面對那些要解釋一堆的群組和讀者,

所以我工作很消極,自己的公司不想賺錢跑去幫別人的公司賺錢。

所以陷入了房地產興趣中,到處看房子解憂,

事實上,我只是用這個新興趣,逃避我不敢面對的現實:我錯了的現實。

可是現在,失去阿絜,讓我面對這些現實,

我錯了,錯的我好後悔。

   

知道阿絜離開的那天,我想到就哭,哭到頭痛欲裂。

可是,哭著哭著阿絜來了,

笑著跟我說:哭什麼?她很好。

溫暖的安慰我,讓我不要傷心。

可惡的她,就不如不要來讓我一輩子後悔難過,

她來安慰我,使我更傷心難過,對她更歉疚了。

為什麼我以前從沒發現,阿絜對我有這麼重要?

重要到,真的覺得自己的心像揪在一塊一樣的痛。

曾經,我自詡是個盡量不讓自己後悔和遺憾的人,

但現在,想著我現在能為絜做什麼,

竟有點恥笑自己。

她在的時候不做什麼,現在人都走了,做的這些就有意義了嗎?

她在的時候沒在最後的時候去陪伴她,卻在現在陪伴在她的靈堂和即將到來的告別式,就比較好了嗎?

  

這幾天,每每想到都會哭,

然後對許多人沒耐性,

那些總是打電話來耗費我時間的人,

那些以前不好意思拒絕,只一句很久沒見到我揪我我就會配合的人。

我的怒氣中,大多是對自己的,

但我的決定是:此生,我再也不浪費任何時間在對我而言不重要的人事物上,只因為我的不好意思拒絕。

我不想再聽我不喜歡的人訴苦,訴說你的感情多麼無奈,明明只是你想說但我卻不想聽;

我也不想再花費時間去幫你看到你的課題,竭盡所能地協助你度過,卻被糟蹋好意把所有情意踐踏,只想著怎麼利用我的心軟。

也不願意再莫名其妙介入別人的因果紛爭,導致我的家人因此受累;

更不願意,去任何一場我不喜歡只因為別人想要而揪的飯局。

因為過往的這些時間,如果我願意拿來用在絜的身上,

今天,我不會這麼痛。

   

常常在默默地為地球和靈魂跑來跑去做事的時候,

我的內心很哀怨。

因為做這些事雖然也沒想跟別人說,

但有時看著地球上的人,因為自私、貪婪而引發更多紛爭和孽,

就會生氣的想著我忙什麼心酸的?

修地界、修復地球、維護能量、到處超度靈體,鞏固台灣的防護就算了,還要飛來飛去做些像神經病的事。

然後呢?我就覺得累,只抱持著我當自己選的認命地默默的做。

我總覺得,幹完這世我就不要再投身來地球了,所以我就認命的做,

過完這世,就沒我的事了。

這世我因為雙魚座還有紫微太陽星的關係,過度的雞婆和熱情了,我把太多的精力花在了大愛和奉獻上,但這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,

回憶的前世也夠多了,我真心覺得做的疲乏了。

所以沒有下次,我是真不想再投生來地球玩了。

可是,可是,

如果,如果下輩子,絜還是決定要投生到地球的話,

我會陪妳,下一次,我會對妳更好一點,不讓妳那麼孤單,

然後我一定會在妳需要的時候在,我會守護妳。

如果妳也不想再來投生,那真的很好,就在光裡快樂的過吧,

如果妳真的決定要再投生,那我陪妳再來一次。

下一次如果要來,選一個不要那麼苦的人生,

然後妳真的太過分了,這樣默默離開,讓我痛到了、後悔了、遺憾了。

所以我想,就衝著這些感受,下次假設妳確定要來,而我履約陪妳來,這些感受夠成為印痕讓我能認出妳的。

    

絜,我真的覺得對不起和慚愧,對不起,

此生我再也見不到妳了,下輩子妳決定好要來的話,我們再相會。